千里寄红荔

前晚的时候老爸问我住的附近有没有物流点,我以为他要给我寄啥呢,原来是荔枝!

荔枝这水果虽好,保鲜是个很大的问题,常言:荔枝是“一日色变,二日香变,三日味变,四日色香味尽去”。以前做物流的时候,接的荔枝都装箱走的空运,保证第二天到货。

如今是老家那山旮旯的农村,空运什么就别想了,专程开车弄几箱又太划不来,说走物流的,不问还好,一问都是要三天才能到。顺丰品质最可靠的,生鲜快运收费非但不便宜,时效也没提升多少!

眼看家乡荔枝吃不到,计划要泡汤了。想来想去,唯有走快巴托运,镇上有直达佛山顺德的车,放在车上,然后让顺德的亲戚代收一下,然后自己辛苦跑一趟顺德咯……为吃这家乡的荔枝,真心不容易。

幸好接应的亲戚正好也要来广州一趟,昨天早上老爸放车托运,下午亲戚拿到之后,便开着车来到广州横沙,我坐的六号线过去回合接力,拿到荔枝,满满的两箱,沉甸甸的爱!

这些多数都要送朋友的,幸运的朋友拿到这批荔枝吃得比我还快,回到家问了一下口味,不如当前市面卖的,个小不说,味道还有点酸涩,显然没熟透!

我回到家开箱也尝了几颗,的确如此!想来家乡的荔枝相比海南与广东都是要晚熟的,我个人正好不太喜欢太过甜腻的荔枝,其实实话说来,家里摘得早真正原因是担心虫害,往年这荔枝一旦熟透,很多果蒂处就开始生虫了!

农家随便种的荔枝树,没施肥也不打药,虫害什么都是难免的,只是荔枝品种方面不甚理想,不像这边的“妃子笑”个大肉厚核小,当年种的时候哪里懂这些?估计品种都是野的。

但不管怎样,身在异地的人能吃到家乡荔枝,心满意足矣!

苏轼《惠州一绝》

罗浮山下四时春,

卢橘杨梅次第新。

日啖荔枝三百颗,

不辞长作岭南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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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明之村村有本难念的经

很久没回家,这次回来过清明,看到水泥路铺到了每家每户的门口,据说路灯也在跟上级争取中,感觉家乡发展挺好的。

可瑕不掩瑜,刚回到家当晚,我就听说了一件不太和谐的事,说村里有户人家盖房子,为土地跟另一户人闹了起来,而且这纠纷背后牵扯到了咱村里上屋跟下屋之间的历史恩怨,所谓的事实,就是宅基地界限谁都搞不清楚,连法院都不好判,就这么僵着。

从小身在外地的我,对村里很多人情历史一片空白。小时候就听说本村有上屋跟下屋之分,我们是下屋的人,但凡一说上屋人怎样怎样,就总感觉上屋人很神秘,自己又不懂,猜这上屋是以前土改的时候被打倒的旧地主之类吧。这次回来清明祭组,耳边又总时不时听到这土地纷争的事,我又很好奇究竟怎么了?

因为跟堂弟交好,今天“拜众山”,“全村大聚餐”之后,漫步闲聊时我又问了堂弟这上屋、下屋的历史究竟怎么来的,堂弟看了看四周,神秘兮兮的低声告诉我现在不适宜聊这个,等到进了家门再细聊。

回到家关上门,坐下来端茶倒水,两位堂弟才就村里上屋、下屋的历史给咱“补课”,娓娓道来,说这上屋并非什么特殊群体,本来咱全村都一个姓,上屋人跟咱都是同一个祖宗。太公(爷爷的老爸那一辈)时代就知道。上屋、下屋的祖宗是一对兄弟,最早来到这片地方时分居两座房屋,一个地势较高,就称上屋,我们的祖宗房屋地势较低,所以我们是下屋。

或许因为基因遗传关系,上屋的都人高马大,娶的媳妇也是又高又壮,后代个个生性猛烈。而我们下屋的就身材相对弱小,代代繁衍下来,人多了总会有个大欺负个小的,上下屋之间就积累了很多矛盾,到我们这辈的时候,连堂弟们都亲眼看过几次咱下屋人被上屋人打,要说两族系之间没怨气是不可能的。

说来奇怪,都在一个村,我貌似都没见过什么上屋人,缘由在于祖宗公平,上屋的虽然都高大凶猛,可论人口竟然远不如咱下屋的人多,上屋的“锦”字辈年龄竟然只相当于下屋的“柱”字辈,好像那一辈还只有四兄弟,对比起来,下屋人已经到“鸿”字辈,论人丁,更是多到堂弟也未必能全部搞清关系。

更好玩的是,上屋四户大家之间也有闹过互相打人的矛盾。简而言之,上屋本身人少,又不团结,所以咱这村里,上屋跟下屋的势力范围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。

近些年来,下屋人口繁衍很快,村里很多人也都到外边捞钱了,经济好转之后每家每户都新盖房子,又都买了小车,有不少还在外边城里买了房子,总之就是趁着国势昌隆,大家都赚到了钱,上下屋之间那些矛盾随之暂时缓解,有个上屋的媳妇跟我们下屋的关系还不错。时间一直推移,若晚辈们不懂这些陈年老事的话,可能都淡忘历史恩怨了。

但一个族群文化传承的力量是很恐怖的,老一辈总是时不时的、有意无意的将一些历史传给年轻晚辈。碰巧去年村里决定将水泥路铺到每家每户的门口,路基线都画好了,到真正动工要铺水泥时,一些历史恩怨竟然又一下子集中爆发出来了。

因为这条水泥路,象征了对村里宅基地土地的重新划界,对于祖祖辈辈都是农民的咱而言,土地就是命根子,即便现在其实很多晚辈都已经不种田了,但那记忆及本能都还在,一旦扯到命根子,大伙的情绪都很容易上来。

修通门水泥路而引发的矛盾中,有我家跟别家的,也有上屋跟下屋的,纠结在一起是相当头疼的一件事,到最后这水泥路能修成,估计都是村里老大以及骨干带头,反反复复集中开会讨论了N个晚上,相关屋主又彼此谦让补偿的结果。这本来也是村官日常工作的一部分,但这次上屋、下屋的矛盾,从去年修水泥路的事说起,当初有人不谦让,这次新盖房就别指望对方会退让。这里边有因果轮回的应验,也有上下屋之间历史恩怨纠缠其中。因而闹得比较大,也闹了比较久。

听说往年的清明,拜大众山(大宗山)的时候,不管怎样,上下屋的人还是会站在一起祭拜祖先。今年这事一闹,清明前虽然下屋的老大也按照惯例,通知了上屋的按照人丁数收钱,安排日期集中祭拜大山,但真到今天,上屋的果真就没有跟咱一块祭拜了。祖先若能看到子孙们闹成如此,或许都不安宁吧。

我现在开始明白,小时候问老妈,为啥咱有这么多兄弟姐妹,老妈解释说人丁不旺,容易被人欺负,年少无知的我,竟觉得这理由很可笑,又不是蛮荒时代,能仗着人多欺负人少,再说了,地都是国家的,有啥好争,大不了直接在城里买套房做城市人,如今我竟然理解老一辈在清明拜山时,反反复复念叨祖宗保佑家丁兴旺的祈求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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